作者 | 楼柏青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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简介 | 湘湖,在杭州市萧山区城西、钱塘江南岸。自西南至东北走向的萧然山、越王城山,在此地两山对峙,拱绕湘湖。湘湖,绿水青山,山水相依,蓄水溉田,造福百姓,被誉为萧山人民的“母亲湖”。关于湘湖湖名的取义,即何时,何以名湘湖,在古籍文献中曾有过记载。实施湘湖保护与开发前后,很自然又受到关注和重视。学者对何时名湘湖的考证取得了进展,确定在杨时建湘湖前,唐宋时就有萧山“湘湖”的记载。但因古籍以讹传讹,也引起过一些误解。而对何以名湘湖,却仍停留在明初钱宰《湘阴草堂记》“境之胜若潇湘然,因以名之。”的说法。这种随意的解释,难以令人信服。“湘湖,究竟何以称湘湖?”笔者在湘湖志愿者服务处值班时,常有游客提出这样的质疑,不免勾起过去对湖名问题认识的回忆,同时决定再对湘湖湖名,进行考证和研究,以期给湘湖湖名一个符合历史文化的合理解释。 何时名湘湖 北宋政和二年(1112),萧山县令杨时,顺应民意,在淤塞成的高阜地,利用东西两边的萧然山和越王城山山岭,筑南北两条堤塘,修建成湖,以蓄洪防旱,灌溉周边九乡14万余亩农田。新湖建成后,杨时浮舟湖上,夜宿荒陂,作《新湖夜行》诗,表达他为百姓办成一件实事后的喜悦心情。当时确定新湖湖名应该不难。建新湖的高阜地原有一个面积不小的湘湖。复湖复名,理所当然。古湘湖获得了新生,当然就会被主持建湖的县令杨时,称作“新湖”;当时周围百姓,早已习惯于“湘湖”这个名称,自然就会将新湖称为湘湖。 1.建湖后湘湖湖名的最早记载 北宋许景衡《横塘集》中的《方文林墓志铭》记载:“萧山湘湖湮废久,民田无以溉,从礼亟以浚治,请于有司,而躬督其役,未几湖复,邑人赖其利。”从中,使后人了解,时任萧山县尉方从礼(后升任文林郎而称方文林),协助县令杨时,从建议、调查,到躬督修建湘湖的全过程。方从礼是萧山湘湖复湖利民的功臣。至于《墓志铭》撰写的时间,应该是从道为兄请命的重和三年(1119)。这符合许景衡、方从礼和杨时三人关系的情理和“从道自台抵福”请铭、许景衡“尝闻诸杨先生中立(杨时字)曰‘仕于州县,诚心忧民,若吾从礼者无几”和“我铭从礼以劝当世”的实际情况。由此,可以基本确定,湘湖修建后7年,即1119年,就有了湘湖湖名的正式记载。 2.南朝宋《幽明录》无湘湖湖名记载 上述“萧山湘湖湮废久”,说明建湖前应当有逐渐被湮废的湘湖,也会有湖名的记载。《萧山文化志》(1990年6月版),在介绍湘湖景点时,称“南朝宋刘义庆《幽明录》已有湘湖名称和故事记载。”此说后又被学者引用。但这种说法缺乏考证。事实上,被认为是《幽明录》记载“湘湖”名称的这个故事,编在《四库全书》(影印版)的四个文集中。最早的是晋干宝《搜神记》记载:“吴余杭县南有上湖湖中央作塘”。且不说故事发生在余杭,引文中连一个湘字也没有。以后这个故事又被南朝宋刘义庆编录于《幽明录》。宋李昉《太平广记·河伯》和明董斯张《广博物志》再收录《幽明录》的这个故事,但引文中均为“湖湖”。唐释道世再据《幽明录》,编在《法苑珠林》时,将引文中“湖湖”错为“湘湘”。只有收录在明《永乐大典》的《幽明录》错为“湘湖”。而且故事发生在余杭,不在萧山。可见,说南朝宋时已有湘湖名称的记载是没有依据的。何况,南朝宋(420—479)时,湖名应是北魏(386—534)郦道元在《水经注》中所称的西城湖。 3.唐末湘湖湖名的记载 浙江理工大学副教授蔡堂根博士,在撰写关于唐末著名道教学者杜光庭专著时,见到杜光庭(850-933年)撰《道教灵验记·萧山白鹤观石像老君验》一文中,“提及萧山湘湖”。蔡先生是湖南(湘)人。这是目前他发现湘湖湖名在古籍中最早的记载。 另外,宋检校秘书监兼御史大夫孙光宪(900—968年)撰著的《北梦琐言》,“所载都是唐末五代诸国轶事遗文,可资考证”。其中《周蔼》等篇,在宋太平兴国三年(978)由李昉等编录在《太平广记》,入编《四库全书》。可见,《周蔼》篇中“湘湖有大校周蔼者”的记载,并非出自南朝宋刘义庆的《幽明录》。《周蔼》所载“湘湖”,应为唐末五代时期的湖名。这也可为唐杜光庭《萧山白鹤观石像老君验》所载“湘湖”佐证。 4.北宋建湖前就有湘湖湖名记载 2006年,新湘湖一期工程恢复湖面后,蔡堂根博士提出“湘湖之名在杨时造湖之前就已经存在”。他根据北宋刘敞著《公是集》诗文《得萧山书言吏民颇相信又言湘湖之奇及生子名湘戏作此诗》,认为:“得萧山书”,“应该是指得到其弟弟刘和的信。刘敞与弟弟刘和关系很好,常有书信、诗文等往来”。刘和任萧山县令时,“不仅修复了萧山的‘岁寒堂’,还‘清酒肥鱼宴宾客,时时骑马临湘湖’。当时的湘湖大概很神奇”,“以至于儿子降生后,刘和要给儿子取名为湘”。“此诗表明,最迟在庆历(1041—1048)年间,在杨时造湖的60余年之前,萧山就已经有了湘湖”。 刘敞接到任萧山县令的弟弟书信,所作的诗句:“时时骑马临湘湖”,“湖波无风百里平”,“令尹生儿湖作名”等,真实记载了当时的湘湖:风景美,湖面广,影响大。 宋代江西新喻(今新余市)人刘敞一家,与萧山湘湖还很有缘分和情谊。刘氏伯侄为官萧山,善政惠民。刘敞(1019-1068),字原父,号公是。其弟刘攽(1023-1089),字贡父,号公非。兄弟俩同中庆历六年(1046)进士。刘敞《公是集》除了上面的萧山书“戏作此诗”外,还在卷三十六《岁寒堂记》中说“天圣中,伯父为萧山,去十二岁而吾弟和亦为萧。萧山之人固望而喜矣。”;在卷十四《寄题萧山岁寒堂》中又说:“伯父曾宰此邑。”刘敞次弟刘攽所作《彭城集》卷九有《寄题萧山岁寒堂直己亭》《寄和父》《寄杨十七》等。《寄和父》中原注:“是自宋之任越州”,说明是和父任越州萧山令时所作。《寄杨十七》中原注:“杨有诗道和父萧山善政,作此报之。”这是刘攽听杨十七说“和父萧山善政”而作。诗中刘敞所称“吾弟和”、刘攽所称“和父”,为刘敔,字和父。他是刘敞的堂弟、刘攽的堂兄。由此可见,“时时骑马临湘湖”“生子名湘”的萧山县令是刘敔。刘敔比刘敞兄弟早4年中进士,时年不足23岁,故被刘敞称为“吾家千里驹”。他与刘敞、刘攽兄弟情深,常有书信、诗文往来,使刘敞、刘攽了解萧山湘湖的情况。 另据《宋史刘敞传》载:“敞侍英宗讲读”,“帝固重其才,每见他学士,必问敞安否;帝食新橙命赐之。”攽“仕州县二十年,“召拜中书舍人”。刘攽在宋英宗治平三年(1066)前后,已与哥哥刘敞,同朝为官,官至中书舍人,负责承办各项文书,起草有关诏令。当“居民吴氏等具状闻奏乞筑为湖”时,兄弟俩自然会向宋神宗介绍湘湖有关情况,使“宋神宗皇帝可其奏”,并“旨下”筑湖。只因“无贤令不克缮营”,才使皇帝批准的筑湖工程没有实施。但这为60多年后“贤令”杨时顺利修筑湘湖,打好了基础。因此,刘敞、刘攽兄弟可能还是修筑湘湖的前期功臣。 何以名湘湖 上述可知,早在唐末和北宋就有湘湖湖名的记载,北宋杨时筑湖后,很自然沿用了原来的湘湖湖名。但对湖名取义,唐宋时期似乎并不成为问题。当然,也可能是目前还没有发现当时有关记载。 1.湘湖湖名取义的最早历史记载 明初钱宰所撰《湘阴草堂记》记载:“句越之墟有山焉,曰萧山;有水焉,曰湘湖。山秀而疏,水澄而深,邑之人谓境之胜若潇湘然,因以名之。有汤处士者,世居其地间,尝筑室于湘水之阴,日与宾客燕处其上,以遨以嬉,且将以为归藏之地焉,名之曰湘阴草堂。”可见,湘阴草堂是汤处士在其世居地湘湖之南所筑,用以居住,日与宾客燕处,将以为归藏之地。钱宰应该没有到过湘阴草堂。汤处士特意让儿子去请这位当时很有名望的国子监博士、祖籍临安的会稽人钱宰,来写堂记,以提高“草堂”的声誉和知名度。汤处士之子在陈述时,当然会说明在句践越国故址,有萧山,有湘湖,草堂地处湘湖之南,这里山水风景,胜若潇湘然。于是钱宰就借邑人之口,“谓境之胜若潇湘然”,作出了“因以名之”的结论。这种对湘湖湖名的随意解释,显然并没有被当时和后来的文人、学者所认可。从明嘉靖开始,历代《萧山县志》,在《水利》中介绍湘湖时,只称“曰湘湖”,而均未引用钱宰的湖名说。 2.民国《萧山湘湖志》存钱宰湖名说 民国14年(1925),周易藻在湘湖“辛庐”家中,编纂《萧山湘湖志》时,显然是怀疑钱宰的湖名说,故称:“湘湖之名不知何所取义”,只因“他书无所考证,姑存其说。”周易藻不认同钱宰关于湘湖湖名的说法,却像《湘阴草堂记》记载的汤处士一样,在湘湖之北的上孙村缸窑湾建生圹,旁筑室三楹,颜曰“辛庐”,用作幽居,以为归藏之地,还请萧山“世进士”后裔王仁溥作《辛庐记》。 3.当代学者湖名取义的几种观点 直到1990年代初,特别是实施湘湖保护与开发工程以后,才有学者关心湖名取义,提出了以下关于湘湖湖名取义新的解释。 首先是,1990年6月版《萧山文化志》称:“湖因有人解释湖光山色如潇湘妃子而得名”。 二是认为,“湘湖之‘湘’源于湘神”,“非湖南‘潇湘’之景”。理由是“萧山湘湖周边是舜传说故事集中区域,各朝《萧山县志》大都记载有湘湖周边的历山、渔浦、舜湖等传说,这就使得舜之妻尧之女娥皇、女英化身的‘湘神(水仙神)’传说有了依据”,还有“萧山历史上有祭祀湘神(百姓叫水仙神)的习俗”。 三是认为,“钱宰《湘阴草堂记》对湘湖湖名的解释无疑是错误的”,“对湘湖的解释虽然随意、牵强,但尚能反映湘湖命名的基本思路”,“同样重要的山和湖毗邻在一起,人们在取名时也许会考虑其名字的关联和对称”,“潇湘二字历来连用代指湖南。‘潇’与‘萧’音同形近,……而湖就在萧山脚下,出于关联和对称的考虑,人们在命名时很容易想到‘湘湖’,即通过‘潇湘’二字把山和湖之间关联又对称的关系准确地表达出来”。 四是,从“发现与‘湘’同音的字多含宽长形空间”和发现“湘”字或同音地名的地形地貌共同特点,认为“湘湖的湖名同其他‘湘’字或同音字地名有一定相关性,应该与其特殊的地形和地理位置相关。而‘西乡相藏里’(指从闻堰镇老虎洞南朝墓出土的墓砖铭文)的发现,也为我们进一步揭开湘湖湖名命名的面纱提供了十分珍贵的线索”。 五是认为,湘湖为北宋萧山县令杨时开筑,而杨时此前曾任湖南(简称湘)浏阳县令,湖名可能与此有关。 目前,关于湘湖湖名取义,众说纷纭,却无定论,只得按周易藻的“姑存其说”,以“境之胜若潇湘然”解释湘湖。 湖名之我见 我对湘湖湖名的认识,经历了从认同钱宰湖名说,到怀疑,然后探索湖名取义的过程。 1.认同钱宰湖名说 我2001年初退休后,借来了周易藻《萧山湘湖志》,首次见到钱宰《湘阴草堂记》“境之胜若潇湘然,因以名之”的湘湖湖名解释,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先后撰写了《浅论湘湖的开发与利用》和《对湘湖的认识与保护》两篇论文,呼吁“恢复湖面,开发湘湖”,提出“让潇湘湖光再现人间”,分别寄给萧山区及上级领导。 萧山区政府正式实施湘湖保护与开发后,我受聘参与湘湖历史文化研究和保护开发建设。我搜集整理了大量有关湘湖历史文化的文献资料。探索古籍史书和跨湖桥文化遗址,可以发现湘湖水域历史变迁的轨迹,从中也可以见到不同时期有趣名称的记载。当时我撰写了《湘湖趣名记沧桑》一文,概述湘湖水域趣名曾记录的岁月沧桑,认为湘湖经过保护与开发,“将使潇湘湖光重现光彩”。 2.“湘”并非专指湖南 后来,在为湘湖启动区块湖边的观鱼景区命名时,专家不同意采用“湘浦观鱼”的景名,说“湘”是专指湖南的,不能用。而当我翻出《康熙字典》,说出了“湘,湖名,在绍兴府萧山县。”时,专家便一致同意定名“湘浦观鱼”。由此,我对“境之胜若潇湘”的湖名说,产生了怀疑。 “湘”字,最早出现在《楚辞》中,是从“相”字发展而来的。商代武丁有子封于相(今河北)。周时战乱,有相人南逃湖南。后人将相人择水而居的江,称为湘水。后来,湖南又有了湘江、湘山、湘州等名称,湘也成了湖南省的简称。但,“湘”字不是湖南的专有名,同样也被《康熙字典》解释为萧山湘湖的湖名。而湘湖湖名究竟何所取义的问题,却一直萦绕心头。这次湘湖游客质疑湖名,才促使我再次面对这一难题。我重新查阅了有关文献资料和当前学者关于湘湖湖名取义的论述。通过调查考证和分析研究,从中受到启发,对湘湖湖名取义有了新的认识。 3.古湘湖山水名称的最早记载 如上所述,唐末至宋代,就有湘湖湖名的记载。而最早记述古湘湖山水名称的,是被称为现存最早方志、由东汉袁平和吴康所著的《越绝书》。《越绝书》卷八《越绝外传记地传第十》称:“浙江南路西城者,范蠡敦兵城也。其陵固可守,故谓之固陵。所以然者,以其大船军所置也。”东汉时所称浙江南路,是指浙江南通道,即今湘湖水域,当年为越国大夫范蠡“大船军所置”的固陵港;相应的中路指的是中通道,即今白马湖水域,前身为《水经注》所称的西陵湖;相应的北路指北通道,即今钱塘江。西城,因在浙江南路之西而名,为越国大夫范蠡所筑的屯兵城,时称固陵。《越绝外传记地传第十》还说:“会稽山上城者,句践与吴战,大败,栖其中,因以下为目鱼池,其利不租。”《越绝书》卷八《越绝内传陈成恒第九》也记载了,句践向到越国游说的子贡(孔子派遣的弟子)总结了伐吴失败的教训和后果,讲述了自身“上栖会稽山,下守溟海,唯鱼鳖是见”的凄惨情景。句践所称会稽山是指西城,即固陵所在的山,今称越王城山。所称溟海,是指浙江南路,当时为杭州湾海湾。“唯鱼鳖是见”,这与被称为目鱼池的记载相一致。东汉赵晔的《吴越春秋》也记载“越王句践五年(前492)五月,句践与大夫文种、范蠡入臣于吴。群臣皆送至浙江之上,临水祖道,军阵固陵。”说明西城(固陵)就是句践保栖的会稽山上城,即今越王城(为浙江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);群臣送至浙江之上,临水祖道之地就在今越王城山下的固陵港,即今湘湖边。 此后,浙江南路淤塞成天然湖泊,被北魏郦道元在《水经注》中称之为“西城湖”。 4.西城与西城湖名称演变记载 自《越绝书》记载“西城”,《水经注》记载“西城湖”后,西城与西城湖的名称一定延续了较长的年代。直到唐代,才又见到相关山水名称的记载,但是名称却已改变。如初唐诗人宋之问《登越王台》诗曰:“江上越王台,登高望几回。”已将“西城”称为“越王台”;李白《送友人寻越中山水》中有“东岭横秦望,西陵绕越台”诗句,将“越王台”称为“越台”。元代张招《萧山四咏》诗句“越王城垒久荒凉”和明代刘基《题湘湖图》诗句“湘湖碧绕越王城”,都已将西城称作“越王城”。唐代以来诗人所称越王台(城),应当是当时萧山百姓称呼的名称。而湖名,如前所述,在唐末杜光庭和宋代孙光宪、刘敞的诗文中已有“湘湖”名称的记载。 5.越王城与范相湖 “西城”和“西城湖”是目前所见古湘湖山水名称的最早记载,都是以方位词定名,显然,西城湖应当是以湖边被称为“越代名山”上的西城(固陵)而命名。这种定名方式容易雷同,缺乏名称的特点与文化内涵。当时周围百姓根据代代相传,在这里发生的吴越相争故事,知道越王句践在此“保栖固陵”、“临水祖道”、“卧薪尝胆”等复国雪耻的传奇经历,为怀念越王句践,弘扬卧薪尝胆精神,而将昔日范蠡修筑、屯兵的西城(固陵)改称越王城。当然,百姓也不会忘记越国大夫范蠡,亲自陪伴越王入臣于吴;在“十年生聚、十年教训”期间操计然七策,振兴越国经济,富国强民,助句践复国雪耻;后又自固陵港“浮海出齐”经商,三致千金,分赠贫疏,被誉为“中华商祖”。范蠡、文种是越王句践的左膀右臂,是越国君主之下的最高行政长官,即宰相,如清代毛奇龄称吴国大夫伍子胥为伍相一样。他在《水仙五郎》一文中说:“伍相为吴主听杀”,“伍胥死,吴人呼为水仙”。 范蠡有宰相才,在越国执宰相事。可以说,没有范蠡,就没有越国的复兴与称霸。难怪著名史学家司马迁所撰《史记》中《越王句践世家第十一》篇,全文3485个字,而叙述范蠡经历及其在越国功绩的达1184个字,竟占全文三分之一。文中记载:“范蠡事越王句践,既苦身勠力,与句践深谋二十余年,竟灭吴,报会稽之耻,北渡兵于淮以临齐、晋,号令中国,以尊周室,句践以霸,而范蠡称上将军。”显然,句践“灭吴”、“以霸”,离不开范蠡“苦身勠力,与句践深谋二十余年”。范蠡也在“号令中国,以尊周室,句践以霸”时,得到“上将军”的封号。之后,范蠡却选择急流勇退,离开越国时,句践以“孤将与子(范蠡)分国而有之”相挽留,离开越国后,“句践表会稽山以为范蠡奉邑。”为范蠡保留了封地,足见句践对范蠡在越国的地位和所建功绩的肯定。此文还记载:“范蠡浮海出齐,……齐人闻其贤,以为相。”范蠡以“久受尊名,不祥。”“乃归相印,尽散其财。”表明范蠡离开越国后,也曾确实在齐国为相。 湘湖古诗词中已有范蠡塘、范浦等纪念范蠡的古湘湖地名。清代毛万龄《湘湖春泛》诗句:“越王台上錞于冷,丞相祠前松桧枯。”中,湘湖越王台上丞相祠,丞相显是指范蠡;明代玉芝和尚《越王台》诗句:“越王台上客登临,范蠡湖(下转第108页)(上接第99页)头草正新。”,将越王台下的湘湖,称作范蠡湖,都表示湘湖湖名与范蠡有关。因此,当百姓决定改称作为“范蠡敦(意驻扎)兵城”的“西城”为“越王城”时,自然也会想到,与越王城山水相依,以西城命名的西城湖——当年越国“大船军所置”的固陵港,以范蠡在越国的宰相地位,取相字,加水旁,称为湘湖。 范蠡虽然离开了越国,湘湖一带古越大地的百姓,从历史文化传承中,更希望用范蠡相关的湖名,环护越王城。城以越王名,湖以范相名。当年“时时骑马临湘湖”的萧山县令刘和父,应当是了解湘湖湖名取义,才“生子名湘”,对儿子寄予厚望。 王城相湖水依山,湘湖碧绕越王城。从范蠡在越国的贡献和职位,西城湖改称湘湖,顺理成章,实至名归,显示萧山百姓对湘湖历史的尊重。湘湖越王城山是“句践卧薪尝胆之区”;湘湖的前身固陵港是被誉为中华商祖的范蠡,在振兴越国经济中形成经商意识与理念后,“浮海出齐”、治家经商的始发地。明确湘湖湖名涵义,对传承湘湖文化,弘扬萧山精神、浙商精神,发展湘湖旅游业,将会产生重大的影响。
【作者简介:楼柏青,浙江广播电视大学萧山学院退休副教授,撰有《浅论湘湖的开发与利用》《对湘湖的认识与保护一再论湘湖的开发与利用》《湘湖行》等,参与编纂《湘湖丛书》,是萧山民间早期呼吁湘湖保护开发人士之一】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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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日期 | 2024/09/17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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